因為白天的事，讓顧清實在無法明白，所以他還是決定問問林教授。

正好因為兩國的時差，林教授那邊此時是白天，顧清毫不猶豫地撥通了林教授的人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林教授慈祥和藹的聲音穿了過來：「小清啊！怎麼了?」

顧清也不啰嗦，開門見山便道：「教授，我有件事想問問您。」

「什麼事啊？」

「關於您上次提到的人魚之淚一事……」

一聽人魚之淚這四個字，林教授就坐不住了，激動地說道：「人魚之淚！小清，你是不是查到些什麼了！」

「嗯，有了一點消息，」顧清本來是想先瞞著林教授這件事的，但他想起海若那激烈的反應，以及下個星期的拍賣宴會，他還是決定說出來比較好：「是這樣的。今天我看到新聞，說是人魚之淚被一個漁民打撈上來了，而且這顆寶石現在被國內的一個富商重金買下，下個星期他將要舉辦拍賣宴會，拍賣這顆寶石。」

「拍賣！確定是真的人魚之淚嗎?這顆寶石可是被譽為不祥之石啊，若是如此怎麼還有人肯買下來了呢?」

「據說這顆寶石被稱為不祥，都只是噱頭。但我想知道的是，教授您之前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勞德伯爵，真的帶著人魚之淚回到岸上嗎?還是說，那人魚之淚本就是他們伯爵家族世代相傳的呢?」

「小清，你也知道我這人，是絕不會說謊的！我的祖父可是林子峰，他是海涅洛娃女神號上唯一的倖存者！人魚之淚根本就不屬於人類，它是人魚世代相傳下來的寶物！」林教授最不喜歡別人不信任自己，所以面對顧清的詢問，他顯得有些生氣。

「對不起，教授。是我誤會您了。」顧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林教授可是自己的老師，是除了父母以外對自己最好的人，怎麼說也不該不相信林教授的。

「算了，這也不能怪你。是我太激動了。這樣吧，我把下個星期的時間空出來，你把宴會地址告訴我，我也看看這顆人魚之淚是不是真的。」

顧清掛了電話後，仔細想了想今天海若的反應，突然之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那顆人魚之淚真的就是海若的，那他會不會是教授故事中的人魚？他口口聲聲說著勞德伯爵是小偷，偷走了屬於他自己的東西，那麼海若會不會跟海涅洛娃女神號有關?

人魚不是不可以上岸的，也不是不可以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裡。

顧清看了看攤在桌子上，那幾張關於人魚之淚和人魚傳說的資料，他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第二天早上，顧城要去公司，不能在家陪著海若。他臨走前叮囑海若，要好好練習行走，不然一個星期後就不能帶他去參加宴會了。

為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海若當然不敢偷懶。今天硬是連喜歡看的動畫片也沒看，老老實實地去練習行走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電視上已經不演動畫片了，海若只好啃著小魚幹打發時間，等顧城回來吃飯。

因為顧城交代過，不讓他離顧清太近，最好不要跟他講話。所以海若直接把顧清當成了空氣，看也不看一眼。

顧清對此並不在意，因為昨天的事情，他心裡有了個想法，他想試探一下海若。

手裡拿著遙控器，將頻道轉播到紀錄片台，此時正在播放海洋記錄片。

蔚藍色的海洋出現在熒幕上，海若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海中的海豚歡快地躍出海面，讓他想起自己在海里與它們同游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每年保護的那些海豚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地生活？會不會被那些狡猾地虎鯨群給吃了?

畫面轉移到海底世界，絢麗多彩的珊瑚礁像是一處鬧市，魚群熙熙攘攘，各式各樣，海若甚至能把它們所有都叫上來名字。

「馬里亞納海溝，世界上最深的海溝，但是它的最深處，還要屬斐查茲海淵。陽光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這裡的生物進化不在需要眼睛作為重要器官……」

海若獃獃地盯著熒幕，自言自語道：「斐查茲……」

他去那裡，卻沒能到過斐查茲。不是他不能去，而是他不敢去。在那裡只有漆黑，冰冷和寧靜，也許還有人魚的骨骸。

海若記得，海涅洛娃第一次帶他到馬里亞納海溝處的時候，他看著漆黑無比的深淵，海若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恐懼。

海涅洛娃指著那裡說道：「我們來自深淵，終也要歸於深淵。若是有一天，我也會回到那裡，與你的父親一同安眠。」

這讓海若想起海涅洛娃消失的那一天。母親帶他去大西洋看那艘沉沒在海底的海涅洛娃女神號，給他講年輕時與艾博斯特相戀的故事。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母親笑，她笑起來真好看，宛如海面上溫柔皎潔的月光。

後來，他不小心在那艘船上睡著了。醒來後，海涅洛娃不見了。他找了很久，游遍海底每一個海涅洛娃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沒有看到那一抹銀藍色的魚尾。

漸漸地，海若不在尋找了。他知道，海涅洛娃回到他們最初的地方去了，那個有著父親的地方，人魚的家鄉。

顧清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海若，當他看到海若的表情時，他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沒有一個人類會對大海產生思念，甚至是渴望回到那裡，只有來自那裡的生物才會出現這種表情。

他可以確定，海若就是一條人魚，來自大海深處的人魚，他就是來找回遺失的寶貝，人魚之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