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奇怪的藥

那三個月，靈玉錦把一切好吃的、好玩的，都推到他面前，好像孩子一樣，把所有自己珍藏的東西給他。

但凡海鳴想要什麼，靈玉錦就想盡一切辦法給他找到。唯一的要求，只是讓他喝下自己調製的各種奇怪的藥。

每次喝下去，靈玉錦都會期待地看著他，問他一句：「你記得我嗎？」

海鳴從來不回答，只是漠然看著他。每到這時，靈玉錦就會笑笑起來，安慰自己：「沒關係，換下一個方子就好了。」

後來，靈玉錦配藥的時間漸長，以前，他一天能配好幾服，慢慢地，變成了好幾天、甚至一個多月，才能配好一服藥。他身上受的傷越來越多，海鳴卻坦然地喝下靈妖送來的藥，因為他知道，這裡面究竟加了多少許多人夢寐以求的至寶，送上門來的美事，他不喝，才是傻子。

一年後，在那些靈藥的滋養下，海鳴終於三花聚頂，修為接近天人。

靈玉錦拿著最後一個方子給他喝下，再次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後，靈玉錦終於崩潰，像一個失去寶物的小孩子，蹲在地上，號啕大哭。他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無悲無喜。

許久後，海鳴站起來，從靈妖身邊走過，淡道：「走吧！」

十一、靈妖殺人

靈玉錦微微一愣：「你叫我？」

「你愛我。」青年頓住腳步，側過臉，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不是嗎？」

「是……我愛你，再不會有人，像我這樣愛你了。」

靈玉錦跟著海鳴回到什剎宮，他仍舊讓靈妖當他的弟子，無論任何事，都不多發一言。

一天夜裡，海鳴把靈玉錦叫過去，給了他一張名單。那上面，列滿了什剎宮的長老名字——那些都是月之衡的人。

彼時，尚且單純的靈玉錦給嚇傻了。

靈妖不能濫殺無辜之人，否則殺孽累積，自有天罰。他詫異地看著海鳴，拿著那份名單，許久，道：「你知道，我不可能殺人的……」

海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雙眼中深沉似海，浩瀚銀河盡在其間。

「你愛我，不是嗎？」

「如果你愛我，為何不是我想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以前，我們就是這樣，不是嗎？」

他問得直率且坦然，完全不理解他此刻在索求的，是一份多麼珍貴的感情。

靈玉錦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深吸一口氣之後，他說：「海鳴，你根本不懂什麼叫愛！可是……」

「你說得對，你想要的，我一定會給你。」

從那天開始，靈玉錦為他殺人。

修行千年的靈妖，靈力高強，沒有人能阻擋他。每次任務歸來，靈玉錦都會因天罰而備受折磨。看他在床上痛得打滾的時候，海鳴一言不發，坐在一邊，靜靜地打坐看書，做自己的事。

哪怕他疼得哀號哭喊，似乎也與自己無關。

一年復一年，不知何時開始，靈玉錦對他的愛，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執著。或者說，從一開始，靈玉錦對他的愛，就是執著。

靈玉錦開始對他反反覆復地笑著說起他們以前的事，他卻從來只是聽著，不多出聲。靈玉錦也開始試著做出在珊瑚宮內他說過的一切喜歡吃的菜色，他卻也從來不說話。

一日，靈玉錦給他講深海里的故事，他說：「海鳴，海底有種花叫夢鳶，你說，此時此刻，我是真的在你身邊，還是，這隻是你當初走的時候，留給我的一個夢？還是說，從頭到尾，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