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最多隻有三天的時間，或許明天太保就要來了，然後我們都得完蛋。」恩諾不甘示弱地站起，他把一打文件砸在霍芬的胸口，「這是這個城市的猶太人所對應價錢，如果你能湊到這筆資金，我可以保他們平安。」

霍芬愣住了，他緩緩地翻著文件，每一頁都有基本信息和照片，還對應不同的金額數目。一個家庭的價格比孤身一人要昂貴，商人的價格也比藝術家或科學家要昂貴。

「簡直是把猶太人當作活商品。」

「不要再抱怨這些沒用的了，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畢竟這個民族沒有自己的國家。」恩諾觀察著霍芬的神情變化，「我只是想救人，而你想救全部，但是你一無所有。」

是啊，他們只能在各種不同的土地流浪，然後冠上異鄉的國籍。

「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參與了，你應該有更好的未來。我愛的那個人，他和你做了同樣的事情……然後輸得一無所有。」米卡不敢確認霍芬的身份，畢竟他親眼看見了米卡的屍體，「他的身份被奪走，他的財富被奪走，就連他的善良都被別人利用哄騙他曾經幫助的人。」

「你也認為他輸了嗎？」霍芬反問道。

恩諾沉默了。

恩諾又緩緩開口道：「也許我們都輸了。」

他看到了無盡的屍骨被歷史的車輪碾成粉末，但他還在期盼著，期盼著有人能從車輪的縫隙間溜出，找到未來的另一種可能。

「噔噔噔。」

「柯尼斯先生，這是……什麼聲音？」孩子們的身體在發抖，他們的眼神忍不住瞟向窗外。

恩諾拉下了窗簾，他的手指緊緊地捏著粉筆，重重地在黑板上寫下題目。

「孩子們保持鎮定，只不過來了些人而已。」恩諾極力扯出微笑，冰冷的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入襯衣里，「你們先想想這道題。」

恩諾在講台上靜靜地等待著，走廊凌亂卻沉重的步伐讓他感到極其的不安，他很想把腦袋伸出窗外看一看，但還是忍住了。

孩子們看見恩諾沒有著急離開，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了。他們開始思考恩諾給出的略微複雜的數學題，不再去注意究竟是什麼聲音。

「柯尼斯先生，我來頂替下你吧。」一名女老師靜悄悄地溜進了教室，她的眉目還帶著恐懼，低聲在恩諾耳旁說道，「太保的人來了……我們是不是要完了……」

「太保搜查。」弗蘭克把自己的證件扔給了恩諾，朝身後拿著槍支的隊伍揮了揮手，「一個地方都不許落下!」

恩諾給弗蘭克遞了支煙：「我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下頭人舉報你們這裡窩藏了猶太人。」弗蘭克別有含義地看著恩諾，「你們那面塗了油漆的牆處理好了嗎？」

恩諾的心梗了下：「已經推翻了。」

半個小時後，士兵來向弗蘭克彙報：「隊長，我們沒有看見可疑人物，只是有大量的空房間，但我們並沒有搜到相關物品。」

弗蘭克抬起眼皮：「那房間是幹什麼的？」

弗蘭克湊到了恩諾面前，恩諾的腳已經鑲在了原地：「給一些遠來的客人準備的。」

「去數數房間裡面有多少床位。」弗蘭克命令著士兵，他轉頭朝恩諾笑了笑，「柯尼斯先生，你別害怕，我並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想給上頭一個合理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