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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心決

    —— 師哥,你畢生追求的大同世界,渴望人人安平樂世、國家故土之上再無戰爭流血的想法,永遠也只能是想法。 ——

    肆.問詢萬物可有解

    小說: 殘心決 作者:未常在 字數:2037 更新時間:2019-10-05 03:11:13

    又是一年春末。我在山中種的一些草本也慢慢開了花。如果不是他們開花,我都已然忘記我曾種下過這些植物。

    植物的壽命極長。在沒有外力的幹擾之下他們可以存活百至千年。

    我們在世間無法看到的東西,皆會存在他們的生命里一一看詢。

    我慢慢走過去,看著他們新出的枝葉,這枝葉很嫩亦很柔。顯然是剛剛才展開不久。

    我看著一下恍了神。如此鮮活的生命蓬勃。

    世間生靈活在世上均是如同這新芽,渴望著長大,渴望著陳沐朝陽的露珠。

    此時,我慢慢聽見有腳步聲的臨近。劍術修鍊到一定地步。便對周圍聲響均有十分的了解。

    我知道,這是師弟。

    他來這裡是找我的嗎?

    未等我反應,他從我面前走過,一腳剛好踩在這剛發芽的新枝上。

    整片剛剛發芽的新枝就這樣夭折被破碎在泥土之中。生命驟然的逝去。

    我看著始作俑者,而此時似乎絲毫不覺,依舊慢慢的遠去了。

    我連想喚及他的聲音都不曾出口。

    對。我就算喚及了他,我又應該說什麼呢?

    可是看見面前新芽前一秒還朝氣蓬勃此時卻埃如塵土一般,我卻無法跨過自己的心。

    從那之後,我更加勤勉自身,努力修術。努力完成師傅給予的責任。

    再也不曾去養過或者去看過什麼生命鮮活的事物了。

    皆是從一旁默默保護。我逐漸明白,我的介入,才是他們生命可能被破碎的最大危險。

    無論我是否真心如何。

    我在鬼谷的日子裡,依舊還是如此慢慢過著,只是和師弟相鬥之時,隨著劍術的精湛,出手更狠,也更加精準。

    師弟同樣進步不小,已經能夠獨擋一方。

    我逐漸能夠看出,幼獸的爪牙已經在慢慢長齊,剩下的,不過是隨時間將他們磨的更加鋒利。

    又是一個日暮,往常這個時候師弟已然因摔下多次體力不支而躺到在地上。

    但此時的他,仍還在堅持。

    對於師弟功力漸長最直觀的表現便是我和他的打鬥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我估計著,可能今日不到夜幕他不會收手。

    但我已不想和他廝鬥。

    故我在瞬間之中加快了速度,趁其不備故其攻之。

    師弟未料我還有後招,故已然中招倒下。

    我收回劍,正準備往外走。師弟突然一個翻轉起身瞬間就將劍刃放至在我的脖頸之上。

    他微動時,我便已有防備,猜到他不會這麼快的倒下。

    我和他再次又擊打起來,雙方都不曾手軟,雙方都十分敏慎。

    數十招過後,我和師弟的劍同時被對方打飛脫手。雙手皆無刃。

    我已然感覺到了十分疲憊。這不是身體上的,更像是心的疲勞。

    我慢慢撿起劍,一步一步往木屋走去。心中甚悲。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感覺到悲傷這種情緒。

    我看著頭頂的木瓦,還是和咋年一樣,為什麼我會產生變化。

    我找不出答案,便起身再次起來練劍。

    寒夜的霜慢慢籠罩在山谷之中,我看見慢慢有雪落了下來。

    冬日了。一年復一年。

    從五年前師弟入谷,如今也五年紛紛離沓冰然。

    雪慢慢滲透進山谷中的每一個角落,落至在我的劍上,又被劍揮舞著的劍氣打亂飛翔的弧度重新又落入在土地之上。

    我不知疲憊的練著一步又一步的劍術,一個又一個招式。

    我看著劍在寒夜中微微飄灑,就恍如此時我和我的劍,和我的身體,均融化在了這冰雪之中。

    第二日,我回到木屋,照舊開始一天的練習。

    到日中時我在斷崖等待著每日必來的打鬥。

    等了片刻,從日中到日斜。此時一雙手輕輕覆在了我的肩膀之上。

    我轉過頭去看,只看見凝神溫柔看著我的師父。

    他輕輕的看著我,眼中含著溫暖,亦含著淺淺的溫撫。

    「小庄他下山去了。」師父慢慢對我溫語。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拿著放置在一旁的木劍,轉身就準備走。

    不知是不是突然的起身造成的頭突然昏厥,我突然一下無力滾到至了路邊。

    幸習劍的本性讓我一下子撐住了劍柄,木劍深深的插入到泥土之中,倚住了我的重量。

    師父溫和看著我,輕輕走上前來扶著我的肩膀。

    我霎時只感覺到有無數溫暖的氣流慢慢匯聚在我的身體里,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了。

    再醒來時,窗外仍還在下雪。

    那時我十三歲。

    師弟下山過後,山谷一下子便靜了許多。我每日練劍的時間也多了許多。

    那段時間裡我生了一場大病。師父說我是寒氣入體,疲勞過度。告訴我惜身練習。不必過於拔苗助長。

    故那段時間,我常常是獨卧在木屋之中,山下有僕人會每日上身給我送藥。

    各種植物的枝葉或著動物已然死去良久的屍骨混雜在一起。我知道他們是什麼品種的植物,亦或是什麼種類的動物。

    他們混雜在一起的湯藥微微泛著灰色。更多的是濃郁的黑色。

    我慢慢喝下時,能夠感受到液體的溫暖,以及湯藥味的苦痛。

    但喝久了之後,便也什麼也不覺了。

    那段時間裡,我還是會每日起來必加練習。握劍的劍客,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註定了劍是他們的命。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山中歲月不知時長。有時深夜難眠,我聽著窗外的雪聲,看著白色窗紙外白蒙蒙的一片世界。

    總會想起師弟此時在如何。我記得,他是韓國人。韓國在中原地偏北方。

    此時的韓國都城。也下了和這山谷中一樣的大雪嗎?

    我慢慢想著,此時窗外深雪壓在竹枝之上,我恍惚聽見,竹枝承受不了其上覆蓋著雪花的壓力,已然斷卻之音。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厚雪從枝上重新撒落在塵土之中。

    我慢慢的眯眼,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靈。

    這種安靈,超越著我的生命。

    冬去春來。我的病已然逐漸大好。我又慢慢重新坐至在了斷崖之上。

    會看日出,會看朝陽,也會看落暮。

    我不知道,我是在為誰,看著今日的落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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