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隨處後慢慢上山。幼童也許是看見了這山間中的野花，掙扎著想要下來或是摘尋或是玩耍。

蓋聶於是放幼童而下，幼童遨遊蹦跳在這山野之中，喜不自勝。

微風慢慢拂起他灰色的髮絲，淺淺而又帶著溫眷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

「爹爹。」幼童乳牙還未長全，只一兩三牙齒軟軟叫道：「爹爹，這裡很美。」

蓋聶點了點頭，跟隨著幼童的腳步慢慢行在這山野平地之間。

幼童蹦跳了一會，又像是覺得累了。蓋聶隨即便把幼童抱起，此時山澗之上的木屋已慢慢顯現出了輪廓。

幼童隨即像是感覺到了疲勞。慢慢的閉眼而眠，小腦袋一搖一晃。

蓋聶隨即將幼童橫轉抱起，更方便幼童睡眠的姿勢。然後他再慢慢回到木屋。

將幼童平放在木床之上，拉好棉被。

初春的天氣雖已慢慢脫了涼。但總還是泛著微冷，在暗夜間的寒露中、在白日上的冷風裡。

幼童已經完全入睡。

蓋聶站至一旁，像是在細細打量著幼童的臉頰，以及在恍惚透過幼童的臉，去看另一個人。

然而幼童年幼，容貌尚未長開。

這樣的看法，終究什麼也看不出來。

蓋聶隨即放棄了這個想法，輕輕覆手在幼童臉頰之上，像是有所心思。

然後他慢慢站起身，離去了。

木屋外，他開始拾柴煮飯。

蒙山位於中原西北。偏人群聚集之所。故此地也更十釐清靜。

山綿之上，是亘古不變的山霧與寒露。

而群山之下，又是人煙裊裊，煮食成的白煙慢慢伴著微風而裊裊升至高處。

今天，是一年的立春。

似乎從宮廷居高之地慢慢脫身，寄予身重新在山野村莊中，才會慢慢感覺到時間的真正流逝。

不消時，幼童已醒。他現在正是鬧騰的年紀，剛剛學會了走路。故也慢慢運用此法上蹦下跳。

他一下床，便看見門外爹爹正在煮今日飲食。他正準備出去，卻被屋中一玄鐵長形方物吸引住了眼睛。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爹爹身邊看見這個東西。

由於他年歲日小，還尚不能明白這是何物。但他也已隱隱感覺到，這個東西，對爹爹來說，很重要。

他慢慢爬走的方式並用著來到這長物旁邊，細細打量時，他又發現這個像極了一種長方形的東西摸起來卻是十分的光滑硬實。

他恍惚受了某種蠱惑，慢慢倚著牆壁站起來，抓住了劍柄，想要扯動。

劍絲毫巋然不動。

世間絕世名劍排名劍譜第二者，豈是如此隨意可渾動。

幼童似又不甘心起來，不斷的拉扯著，劍本是倚在牆壁之上，劍柄依舊未見有可以拔動出來的跡象。

但隨著幼童的鬧騰。劍豁然倒在了地上。幼童在不知不覺間扯開了固定著劍的長布。

整個劍身豁然便顯現出來。

劍身上反射出的光亮在一瞬間中，照亮著幼童的眼睛。

正當幼童還要在觸摸之際，聞屋中似有聲的蓋聶，已經來到了屋中。

觸目便是幼童正在以手觸摸著劍口。

一瞬間中，幼童雙手霎時鮮血淋漓。

蓋聶看即，心中豁然一驚。

幼童從未接觸過血，只是單純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手指間正在快速的流出——

不同於他常看見的溪水白色清澈的模樣。

這種液體，是紅色的，泛著令人觸目驚心的情緒。

那一瞬間里，連幼童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觸目驚心中，感覺到了一種十分令人興奮的情緒。

這種情緒十分隱蔽，並且來勢洶洶。

許多事情，從經年之前、經年之後，一切都慢慢顯示出了因果。

連幼童本人都不甚知，自己這種情緒，會在將來的歲月人生中，給予自己怎樣的人生寥落。

但此時，他什麼也不知道，當他發現爹爹站至門口時，他還笑著將手揚起給爹爹看。

像是正在拿著一種極為新奇的事物不斷的求著讚賞。

蓋聶慢慢走近，那一瞬間里，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心的停動。

他是劍客，劍客這一生，會看到許多人的血液。

無論是混合著身體哪個部位，以及哪個部分的漿水。他早已在未成年之時均就可以做到心平靜和。

只是，未想到，看到懷中孩童的血液，會又是另一種心緒。

他慢慢上前，像是怕驚到面前幼童，又像是過於受到震動反而不知到如何表達。

他慢慢抱起幼童，至一旁桌椅上，然後從盒中拿出包紮等軟布。

所幸幼童試探觸摸之時只是用著大拇指輕輕一碰，大拇指整個拇腹已經被刀劍劃開。

還在不斷的汨汨流血。

蓋聶沉眸。眼神微涼。

此時的幼童像是仍不知發生了何種事一般。他還是言笑晏晏對著喜愛之人。

蓋聶未出一聲。他沉默的做完這一切的包紮。看即面前還在笑容紛紛的幼童，將幼童抱起，慢慢出了木屋。

此時屋外飯食已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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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歲月清靜，一來二去。從初來到此地的新奇陌生，幼童如今已慢慢能夠熟悉周圍環境，常常溜走在木屋周圍遊玩。

幼童玩耍不以蛐蛐逗弄蟾蜍相擊為樂，反而喜好自己獨坐在一旁撿些碎枝像是在製作著某種兵器為開心。

常常一人獨處時左右手相互並擊一人扮作兩人。

一日，他玩耍的有些疲憊。便席地而睡。

蓋聶慢慢從屋外走進來，看著睡在一旁枯草堆中的幼童，將人慢慢抱起，抱起之時，便看見了幼童睡夢仍還不忘的給自己製作的兵器。

他慢慢隨即將眼眸看即幼童，眼中色彩深墨紛紛。看不出來，是什麼樣的情緒。

亦或是什麼情緒也沒有。

他慢慢收拾好幼童的玩具，抱著幼童，攜著玩具一同回到了屋中。

將幼童放至在木床之上時，還將幼童製作的玩具也放至在了幼童的床側邊。

讓幼童喜愛的事物伴著幼童一起沉沉入眠。

幼童像是感覺到了某種命運中的歡愉，在蓋聶起身準備離去之際伸手在睡夢中輕輕抓住了蓋聶的衣袖。

他沉沉，而又帶著夢囈的輕輕喚了句——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