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肖子泫的事故張後-遺-症，也許那一場車禍不僅僅只是讓他身體受傷了，還改變了他的腦-迴路。

肖子泫醒來後的第三天，把肖氏所有的東西都給了肖沐植，自己留了個道-上-老大的位置。

難以置信！他一直在維持奮鬥的東西說拋開就拋開了！

肖子泫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便從肖氏全-身而退，肖沐植在家與他說起公司的事或是詢問什麼問題，他一概不予回答，正聲道，文件里寫的很清楚，這一塊是誰誰負責的，找他們，或是這個你自己看看資料就懂了，不要再來煩我……

看著肖沐植天天頂著個貓熊眼，而且沒有褪去的跡象，我倒是有點可憐他了。一直跟在欒涑後面囔囔著要學醫做飯的，突然接受了整個公司，其間的落差可謂天翻地覆。

或許是我想簡單了，看似玩世不-恭的肖沐植，也許早已-做好了接受整個家族企業的準備。

欒涑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不著邊際的笑容，一點沒有心疼戀人而抱怨肖子泫的意思。最近肖子泫與欒涑兩人常常坐在咖啡屋裡聊天，兩壺咖啡，幾份精緻的午茶點心，一個下午的時光。

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每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肖子泫已經休息了。早上我起床的時候，他睡的正甜。似乎從那次所謂的車禍以後，我們還沒有好好說過一回話。

我一邊暗自思忖要不要走，一邊又擔心身邊的人會受傷。完全不知道肖子泫現在的想法，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雲瑞的傷漸漸恢復，在冬季到來之前，終於可以仰起頭走路了。他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去慶祝。

沒有去什麼高級的餐廳，不是雲瑞小氣，是我不想去。我們去了味道還不錯的那家燒菜館。這是我在御景湖住的時候，常常來吃點一家，菜很可口，份量適宜，不浪費又吃得飽。

雲瑞從後備箱取出他的好酒，說什麼今晚不醉不歸。我說「你傷剛好，你就-亂-來，還不醉不歸，我看你一杯都喝不得。」

雲瑞扯出一抹苦笑，「不醉不歸！難得一醉，醉了就什麼都記不得了，什麼都忘了……」

「記得的還是記得的，說什麼一醉解千愁都是暫時，醒來後還是一切照舊……」我安慰他，「不要拿酒精麻-痹自己，不要這樣辛苦自己，酒多傷身這個道理，還是要記一記的。」

雲瑞搖搖頭，一臉苦澀，「青聆，有些事情你不懂……而我也無法對你說……」

「什麼事？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商量的……雲瑞，」我看著他的雙眼，「……也許我沒有辦法給你更多的，但是，你是我夏青聆一輩子的朋友，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來，喝酒！幹-了這杯，為我們的友誼……」雲瑞不看我，端起酒杯咕-噥-咕-噥一杯已盡。

「來……我們繼續-幹……」雲瑞又倒出一杯，正往嘴邊送，心知今晚是攔不住他的，但我還是不想他喝多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吃點菜吧，不醉不歸也不是你這個醉法，慢慢喝……」

「說的也是，我們都好幾年沒有一起大醉過了……還是在大學裡醉過一次，我記得你吐-的不輕，是他照顧你的……」雲瑞道。

是肖子泫照顧我的，雲瑞沒有直接點出肖子泫的名字，我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肖子泫。

就是那一次吧，他親了我，從此我便與他-糾-纏不休。

「我本來就不會喝酒……你知道的。」我端起酒來與他碰杯，「雲瑞，你有什麼話都可以與我說的……」

雲瑞搖搖頭笑了，「我怕嚇著你……你可能無法理解我的心情……還會糟-蹋-你的好心情……青聆，嗝……青聆，你不懂啊……」

雲瑞邊打著酒嗝便感嘆。看他說的一臉認真，彷彿他說出來，我是真的不懂的。可是我不願失去雲瑞這個朋友，即使我不懂，我也應該有權知道到底是誰傷了他。

「其他的我可能是真的不懂，但是我想知道是誰傷了你。雲瑞……」我端正身子，神色-凜然地看著他，「你是我的朋友，我有權知道，而且在我能力的範圍內，我要為你討回來。」

雲瑞連連擺手，「傷心往事，不要再提。」接著又是咕-噥-咕-噥兩杯酒下肚。

雲瑞醉了，我自然不敢多喝，不然沒人送我們回家。雲瑞見我面前杯子里的酒水不曾減少，不依道「青聆，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喝個酒，他還管你這個嗎？」

最後一句問的很小心，雲瑞抓住我的手，「如果真的不自在，隨時來找我。我的懷抱隨時為你敞-開……」

「雲瑞！」我掙脫他的手，「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我結了賬，拿起衣服便向外走。

「沒有我，你打不開車。」雲瑞的聲音帶著醉意的自豪，「鑰匙在我這。」

「鑰匙給我！」穩穩地接住雲瑞扔過來的鑰匙，我便鑽進車裡，雲瑞緊跟著坐到副駕位上。

「我的新車怎麼樣？」他轉過身子-半趴在我身上，「有沒有他的好？」

「雲瑞，你喝醉了。」我大力推開他，整理好衣服準備開車，雲瑞便趁機一下子重重壓住我，「喝醉了才敢-做-混-賬-糊-塗事……青聆，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唔……」還沒等到我有機會說個話，雲瑞的唇就欺了上來，我大力推著他的胸膛，搖著自己的腦袋。不讓他碰到我的唇。

雲瑞親了幾下，只是像蜻蜓點水般的-擦-過，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伸手大力拖住我的後腦勺，準備-強-行掃入我的口腔。等他的舌頭真的要-擠-進-我嘴巴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扇耳光，奮力推開了他。

「雲瑞，我們是朋友。請不要逾越這條線。」我說。在雲瑞的記憶中，大概沒有人這樣打過他，那一雙瞪大了的不敢相信的眼睛，足足看了我兩分鐘。

「對不起！」我推開車門，出來透透氣。手機好巧不巧地-震-動-起來，我一看是阿策打來的。

「喂，阿策有什麼事嗎？」我問。

「夏先生，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怎麼了？你們少爺又出什麼事了？」我似乎有些不耐煩，但又免不了要擔心。

「沒有。少爺只是想見見你。要您到書房來一趟。」

「我一個朋友醉酒了，我先送他回去。你跟他說一聲，我晚點到。」

那邊頓時一片死-寂，卻沒有掛斷。我也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其他事，只得耐著-性-子等。

片刻，阿策問，「夏先生，您喝酒了嗎？」

「什麼？……嗯。」我應道。我做什麼都要向他彙報嗎？心裡有點憤憤不平，不就是個貼-身-管家，管的那麼寬。

「其實少爺今天去公司接您了，結果沒等到您。現在正在家裡喝悶酒呢，還摔了不少東西，我們都勸不住……」

「知道了！」我嘆了一口氣，他出去-交-際-與朋友吃飯就要我好好地待著，我出來與朋友吃飯，就得讓他鬧個雞犬不寧。太讓人心煩了！

「夏先生，……我……」阿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結巴，又有點試探的味道。

「有話直說。」

「我就在菜館外面，我已經看到你們的車了。您先回去看看少爺吧，我負責將您的朋友安全送回去。」

看了一眼車裡還在發-杵-的雲瑞，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嗯」了一聲，表示答應。

「好。我在您車子旁七點鐘的方向，您看到了嗎？我在招手。」

「嗯，看見了。」

「好的，現在我就過去。」

我掛掉電話，看著阿策帶跑地過來。

「夏先生，這是車鑰匙。」阿策伸手把他開來的車鑰匙給我。

「嗯。」我接過鑰匙，「麻煩你了。」

「您可以回去了，請您放心，我會將您的朋友安全送回去的。」

「嗯。」我敲敲車窗，雲瑞的腦袋從車窗探出來，卻不看我。「雲瑞，我還有事處理，讓阿策送你回去。」我道。

他木木地點點頭，阿策打開車門坐到主駕上，「夏先生，您快回去吧。」

「辛苦了。」我道。看著車子離去，才慢慢走回阿策的車裡。接連嘆了兩口氣，我才發動車子向家駛去。

熄了火，推開車門，看著天空，寥寥落落的幾顆星。風帶著奇異果的香味撲鼻而來，只有肖子泫卧室的燈最亮。我踏著樓梯，走到門口，遣-散了圍在他卧室外面的人，推門而入。

肖子泫仰面躺在床上，一隻手覆在小腹，一隻手拿著酒瓶垂在床邊。雙眼迷朦地看著上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喝酒怎麼都喝到卧室來了？」我走到床邊彎身子去拿他手裡的酒，肖子泫緊緊地抓住不肯鬆手，兩人較了會手勁，終是我的兩隻手，強-行扳開了他的手，取出酒瓶來放到一邊。

「胃不好還喝那麼多酒，你有什麼脾氣，沖著我來就行了，非要把人都鬧得雞犬不寧。」

他不作聲，自顧自地用手撐床坐起，喃喃道，「我要洗澡！」

我在心裡對他翻了個白眼，卻不敢怠慢，「好。我先去放水，你等會。」

放完水回頭，肖子泫正扶著浴室的門沿看我。

「水溫剛好，你先洗著，我去給你拿套睡衣。」

「嗯。」他解了衣服跨入浴缸，我收起他充滿酒味的衣服放到臟衣物籃。拿了睡衣，放在他眼前的物台上，準備關門離開。

「你不幫我洗？我要洗到什麼時候？」肖子泫望著我，一臉抱怨。

「……」抽-了便捷凳子坐下，先給他洗了頭。準備用手巾給他-濕-身，可是拿著手巾的手卻遲疑著不敢動作。

肖子泫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怎麼不洗了？」

「嗯。」我臉一紅，拿著毛巾-擦-拭著他的脖頸，再伸向胸膛……

每到一處，就覺得自己身子同樣的地方，也被他撫-摸-過一樣。拚命低著頭，不敢對上頭頂上那道深沉的目光。

……

……

我睡了老半天，醒來時，已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