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撿起試卷，餘光打量著兩人的反應，「不小心割破手了。」

「很嚴重嗎？現在好了嗎？」張燕燕沒在意他的反常，剛才抄試卷突然看到那一片的血跡把她嚇了一跳。

「已經沒事了。」程墨整理好試卷，「馬上就上課了，你快回座位吧。」

「哦…」張燕燕回了前面。

姜鶴見人走了，立馬捉住他的手想要仔細觀察一番時，程墨掙扎著甩開了他。「我說了，已經沒事了。」

程墨沒有看姜鶴的反應，他慌得很，試圖努力掩蓋住自己。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姜鶴本就是沒多少耐心的人，好心卻遭到拒絕自己心裡也不痛快。他們同桌兩年多朝夕相處，但程墨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他。他忽而生出一絲惱怒，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無趣。

察覺到姜鶴情緒的變化，程墨抿嘴不言，依舊什麼也不解釋。只是覺得有些委屈，他並不想這樣。

「程墨？」

忽然聽到旁邊的人喊了自己一聲，他轉頭看過去，「怎麼了？」

「你哪裡不舒服？」姜鶴有些著急，他伸手想要做些什麼卻又無從下手。「你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

程墨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他想說沒事的時候，突然發覺自己在發抖。他深吸一口氣，希望癥狀有所緩解，但卻是徒勞。

「我趴一會兒。」程墨趴下，右手豎起擔在桌上擋著臉。

姜鶴見他仍然固執的把自己封閉起來，恨不得把人拽進醫院。但最後他只能輕輕在他旁邊說，「你要是撐不住，一定要告訴我。」

你要是撐不住，一定要告訴我。

程墨在心裡重複了一遍，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頭裡像壓了塊巨石，沉重的他幾乎沒辦法再思考。胳膊和手腕上的傷口還沒有結痂，他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傷口的位置。

好疼。

我要怎麼告訴你？

程墨很清楚，患有抑鬱症的人像跌進了深淵，他們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人，然後抓住這根稻草，不至於自己陷進去。可他們固執又情緒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一旦他開了這個口，姜鶴也會被他拉入深淵。可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沒道理把別人也牽扯進來，更何況那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上課鈴響了，程墨抬起頭從書包里拿出書，轉頭看見姜鶴關切的眼神。

「我沒事。」這話蒼白無力，可他別的又該說什麼呢。

「你別自己硬撐。」姜鶴知道這人固執極了，這話等於白說，他想了想又補了句。「快聯考了。」

程墨點點頭，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身上。他扯出一個笑容，不知道在安撫誰。「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

「你說的。」姜鶴得到承諾，稍稍放下心。然後伸手拍了拍他，「有什麼事就找我，咱倆誰跟誰啊。」

「嗯。」程墨鼻子有些發酸，轉頭看向窗外緩了緩。

姜鶴猶豫了一下，伸手放在程墨頭上，頓在半空。似乎想要揉兩把，只是最後還是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