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在回去時路過商場買了幾件衣服，回到家已經天黑了。到了門口時，他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父母又開始了日復一日的爭吵。他決定在外面等一會兒，現在他們正吵得激烈，如果進去難免會被波及，儘管今天似乎已經是無可避免了。

順便在外面算了算自己還剩下多少錢，在高三之後他就沒有出去做過家教，錢已經沒剩下多少了。癥狀越來越嚴重，還是盡量避免和人接觸的好。

程墨在門口坐了一個多小時，明天還要早起上學，不能就這麼等下去。況且他們說不定能吵到後半夜，這時候他開始怨恨為什麼年假那麼長。

程墨推門進去，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不明物體直接迎面砸過來。

「你還知道回來。」老爸嗤笑一聲，「你不如死在外面，還回來幹什麼。」

他蹲下捂住額頭上的傷口，血模糊了眼睛。他用左眼看了一下碎裂在腳邊的花瓶，他第一反應是，原來家裡還有沒碎的花瓶。

「買新衣服了？」老媽看了眼他拎著的袋子，「還挺有錢。」

程墨沒作聲，權當沒聽到。他捂著傷口往房間走。

半路被老爸截住，「你是啞巴嗎，連句話也不說。」

傷口火辣辣的疼，程墨從進門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兩個人今天心情很差。儘管他們平常根本沒什麼所謂的好心情，只是十八年的相處，他太了解這兩個人了，今天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想讓我說什麼？」程墨鬆開手，抬起頭直視面前這個已經不如他高的男人。

老爸板著臉與他對視。「你是翅膀硬了啊，現在都這麼橫了。」

程墨覺得有些好笑，他翅膀要是不硬，又怎麼能活到現在。

老爸最看不慣他這副模樣，掐著程墨的脖子狠狠往前推了一把按在牆上。

國小時老師總喜歡讓寫家人抑或我的父親母親這種作文，程墨看著範文里的家庭覺得實在有些難以置信，大抵都是編出來用來歌頌這虛假的無私親情。他希望老爸老媽每天都能出差，這樣他回家時就不會遇到歇斯底里的兩個人。

程墨穿的很厚，他用姜鶴的圍巾擋住脖子上的瘀紫。照舊把多出來的飯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後，拿出試題開始做。昨天老爸老媽直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才放過他，回房間清理好傷口時已經四點了。

他一夜沒睡，躺在床上，額頭和手腕上的傷口一陣陣疼的他沒有任何睡意。早飯只吃了兩口，若是以往他怎麼也會逼著自己多吃一些，只是他頭疼的厲害，又沒什麼胃口，包子油膩的味道傳過來讓他想吐。

姜鶴來的比上個學期早了很多，摸了摸桌洞，拿出了熱騰騰的包子，感嘆一句。「這人每天都起多早啊。」

教室里暖氣開得很足，姜鶴把外套脫下來後看了程墨一眼，「你不熱嗎？」

程墨搖搖頭，「還好。」

「把圍巾摘下來吧，教室里很熱。」姜鶴笑嘻嘻湊過來伸出手。

程墨下意識躲開，「我不熱。」

以為姜鶴還會再堅持一下，剛想說些什麼來避開的時候，他看見姜鶴盯著自己桌子里的包子。

「你這包子跟我這個是一家啊。」姜鶴晃了晃手裡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