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家就懶得做早餐，李玉生在公司附近的早餐店買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就算解決，去開晨會的時候還以為前輩會提他的事再次批評他，後面發現也沒有——間接證明他是出氣筒？

不知道哪個認知會讓他開心一點，午餐和小凱、尼克一起吃，聽他們問昨天為什麼請假，就說了這件事，尼克聳聳肩說「她有時候就是這麼無理取鬧」。

「那昨天有什麼會啊？」

「董事長親自來聽的部門工作報告會議啊，」小凱說，「郵件發了。」

李玉生：！他沒看郵箱！

尼克一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發生了啥，幸災樂禍：「你應該養成看郵箱的習慣，夥計。」

小凱：「你不會把郵箱和微信綁定嗎？」

「我沒弄……董事長批評我們部門了嗎？」

「哦，聽說董事長問實習生的工作怎麼樣，我昨天跑外勤了，你又請假，領導沒見到一個實習生，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怎麼可能！他的修叔叔才不是這種人！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他就真的做錯事了：沒看會議通知。

李玉生長嘆一口氣，中午休息的時候主動買一杯咖啡去前輩辦公室向她道歉，而工作有紕漏的無中生有這種事也就算了吧，李玉生理解她可能是批評上頭，亂罵一氣。

前輩大概是沒料到他會來道歉，嚴肅的神色稍緩，聽他的解釋，也很無奈：「職場不像你們的大學校園，不能隨隨便便就混下去……還剩一個月，認真一點，好好學習吧。」

李玉生道謝，又問：「董事長他…很不開心嗎？」

「不清楚，不用想這件事了，快去工作吧。」

李玉生只得退場，回去和男友說了事情始末。修尹回覆：不必介懷。

自己住一個寬敞的公寓是人生新體驗，總體感覺還是空蕩盪。之前修尹也出差，不過三五天就回來，而今要等一個星期——還好是一個星期——回來一天又走。如此奔波只為滿足他和他慶生的小期盼，李玉生心裡又甜又酸，晚上睡在滿是他的氣味的床鋪上，都忍不住快樂地翻滾——太福祉了！

如果每秒鐘自己在他心裡兩次，那在自己心裡他每秒鐘來過無數次，滿滿、滿滿都是他。

給他打電話，差六個小時，自己接近十點的睡覺時間，於他那邊是下午茶的點，很忙碌，不會有悠閑的下午茶時光，背景是各種樣式的會議室和辦公室，甚至是戶外生產基地，往往沒有空和他多說。李玉生很想做一個懂事的孩子不打擾他的工作，可每一次接通看到他的音容笑貌又萬分捨不得掛掉，只要能看到他，怎樣都好。

修尹能感覺到，自第一次上床後的這幾天，本來就圍著他轉的小孩更加依賴他，幾乎是到做他的影子、和他寸步不離的地步了。換作以前，出差不聯繫他會很習慣，但如果現在也這樣做，他會很不安心，一直給他發信息說想看看他。又想起來他之前說的，不支持婚前性行為，可是後面也還是同意和他發生關係，在這樣的前提下，這種小的轉變意味著什麼，修尹不能夠一無所知。

他把自己看重的東西，毫無保留地交給他，換來一份安全感。

「你明天幾點到北京啊，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不用，你睡醒就能看到我。」

修尹說罷，又跟下屬吩咐的兩句工作，講德語，小孩沒聽懂，等他切回中文，聽到他問：「今天加班？」

「嗯嗯，回來了，現在快十一點。」

「還不睡。」

「我想等你上飛機再睡覺。」

「嗯。」

「今天部門新來了一個男的，是做外貿對接那塊的，很高，坐在我對面，我總覺得他在看我……」

「正式員工？」

「對，他還說，覺得我很像他一個同事……我才不認識他這樣的同事。」

「你今天沒戴眼鏡。」

「你怎麼知道？！」小朋友十分訝異，繼而補充，「我今天起晚忘記拿了，去到公司才想起來……聽說近視眼在沒意識到自己沒戴眼鏡之前都能看清楚，我就是這樣。」

修尹「嗯」了聲，說：「換一副眼鏡。」

「為什麼？我那副還能用，我都戴慣了。」

「好看。」

「啊？」

「不戴眼鏡和細框都適合你。」

李玉生一頓，理解：就現在這副黑框不適合——現在他戴的黑框眼鏡不好看——他平常都不好看——他不喜歡不好看的——他不喜歡他平時戴眼鏡的樣子——他不喜歡他……？

修尹看到他變幻莫測的神色，啞然失笑：「別亂想。」

「你就是那種意思……」

「沒有的事，在你身上，所有東西都是錦上添花。」

現在甜言蜜語來得及？不能。李玉生撇了嘴：「騙人……不喜歡你。」

「是嗎？那把我衣服脫下來。」

「？！」小孩大囧，「你發現了！」就今晚偷穿他睡衣了，和他視頻還小心地拉著被子擋住，他從哪裡看的？

「房間里有攝像頭。」

「！你變態！」哪有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裝攝像頭？

「大概…」男人壓低聲音，帶著點笑，「昨晚的你很可愛。」

李玉生徹底羞到躲被窩裡面——他可不會忘記自己昨晚在這個房間、這張床上做了什麼，因為覺得沒有人他還肆無忌憚地出聲，他當時自己聽到都羞恥心爆棚……那個男人！不工作看什麼攝像頭！！

「好了，你什麼樣我沒見過，」修尹和顏悅色哄他出來，「讓我看看穿了哪身？」

一顆西紅柿探頭出來，鏡頭抖動，固定，正臉在：「你都知道……」

男人意味不明地「嗯」聲，指揮：「寶貝去找襯衫穿。」

偏不：「不穿，我要睡覺了。」

「乖，去穿一件來。」

「穿來幹嘛呀……」嘟嘟囔囔地下床，去換衣間找衣服，「你還不上飛機。」

「馬上。」

李玉生在衣櫃里拿了一件他的白襯衫，聽到他笑：「我沒說拿我的……」也不知道今晚怎麼了，李玉生髮現自己好像總是會錯意，窘迫至極，暴力塞回去，又聽他說「就穿這件」。

「你幹嘛！」又羞又惱，不聽話了，「上你的飛機，不要耍我。」

「就這件，穿上，給我看看，嗯？」

「換來換去多麻煩……」

「就穿它睡覺，明天我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