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兩國因緣
小說: 【魂穿】太子要謀反 作者:一堆蓝精灵 字數:2249 更新時間:2019-10-24 02:27:12
他那不叫離開,叫落荒而逃,鍾離灼不是瞎子,他看著他的背影好久,才漸漸回神。
而後面冷如冰。只有心頭的悸動在提醒他剛剛發生的一切。
可以對他好,可以親,可以抱,甚至可以睡,唯獨…不能動心啊,在追逐權力的道路上,動心就是絕境,就是死路一條。
鍾離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來人,更衣。」
鍾離灼在寢殿實在是太過隨意,於他來說正裝還是頭一次,錦衣玄袍,金邊雲紋,墨發高束,玉帶將寬大衣袍收緊,更顯身姿挺拔。
他很滿意,帶著安順與幾個隨侍,總算踏出了重華宮。
「去哪兒?」安順問道。
「溜達溜達。」鍾離灼隨口回道。
雖說是隨口,但他心中已有目的,南街案是重中之重沒錯,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是鍾離灼務必要查清楚的。
而要搞清楚這件事,小兔子在身邊恐怕不太方便。
他總要將洛晴與凌軒之間的關係弄清楚,無論是小兔子還是老狐狸,在聽到「洛晴」二字時都沒有任何好奇,更不曾詢問,可見他們都是知道洛晴的存在的。
鍾離灼按著韓文柳念給他的宮中地形,大致推出了「海淵樓」的位置。
宮中景緻向來是巍峨的,宮道寬闊,紅牆肅穆,亭台樓閣莊嚴宏大,壯麗景觀不可比擬,但終歸少了些人情味道。
百花深處起高樓。
七月流火,白日轉涼,也正是木槿盛放時節,
海淵樓正是在這繁花似錦的林苑之中,其坐北面南,外觀上中下三層,估摸著腰檐處還設有暗層,青磚砌築,樓前建有一座歇腳的八角亭,亭前鑿了方池,有魚有花,樓內書香一室起風雅,樓外魚戲芙蓉間,好不風流享受。
鍾離灼出行不乘輦,行至樓前有些乏了,一撩袍,坐在了亭苑之中,隨手拿起琉璃棋子,在刻印著棋盤的玉桌上輕輕落下。
「安順,會下棋嗎?」
「會下棋,但下棋也會頭疼。」
「…那你歇著吧。」
鍾離灼不太喜歡下棋,不是不會,而是太會,尤是連環局,層層鋪墊引人入局,至今少有敵手。
安順在一邊看著都犯困。
「殿下,那邊有人。」
鍾離灼落下一子後抬頭望去,只見樓前矗立著一位小小少年,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糾結模樣。
「帶過來。」
「是。」
安順將他請到亭苑時,少年顯然有些慌張,拱手行禮喚了一聲「皇兄」之後,就負手站在那裡。
鍾離灼不著痕跡的將人打量了一番,出口一聲皇兄的只有兩人,而少年衣著並不光鮮亮麗,顯然不是榮寵正勝的貴妃之子。
他是楚辰惜,是四個兄弟中最年少的一個,身形不算瘦弱,但也說不上硬抗,姣好的面容帶著未脫的稚氣,想來有一個住進冷宮就不肯出來的母妃,那這些年過的並不如意。
安順看到他背後的手攥緊又鬆開,手心有些汗濕,於是使了一個眼色,鍾離灼也明了,示意人入座。
「四弟近來可好?」
「還好,皇兄可好?」
「如你所見,還活著。」
安順深切覺得,太子這張嘴能將一切言語扼殺,根本讓人沒法子介面。
好在鍾離灼也沒打算再聽楚辰惜說些什麼,繼續問道,「課業如何?」
楚辰惜一愣,他並不覺得平日跟自己這個太子皇兄有多熟,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怎麼一上來就問課業了?
聽聞太子殿下縱情詩詞歌賦,你課業不咋滴吧!
好在小孩兒面上還是乖巧的,老老實實回道,「尚可。」
「父皇可有抽查過?」
「父皇...從未。」
這一問可是戳進人心窩子了,宮中誰人不知太子殿下最得父皇恩寵,偏偏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對著一個最不受寵的皇子問這樣的問題,幾個意思?
鍾離灼點了點頭,隨口出題,「何為謀道?」
要說背書,楚辰惜可有的說了,他回的流利,「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審得其情,乃立三儀。三儀者,曰上、曰中、曰下,參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壅;始於古之所從。」
鍾離灼找到了他喜愛之物,楚辰惜確實喜歡讀書,而且在這方面他也不遮掩。十六歲畢竟還是個小孩兒,哄到點兒上,戒心放下的也很快。
而後兩人相談甚歡,約莫一個時辰,鍾離灼覺得自己嗓子快不行了,於是輕咳了一聲。
安順在外人外面還是要裝裝樣子的,趕忙給兩位皇子倒茶。
「皇兄,不是喝飽了您還要接著考我吧…」
「累了,歇歇,藏書樓中的書籍你看過多少?」
「我自小便過目不忘,一樓的書籍,已爛熟於心。」
過目不忘...
鍾離灼神有松怔,記憶之中,也有一位少年自小過目不忘,他回望著楚辰惜的面容,竟然和記憶里的少年有些重合。
「皇兄?」
「那史書讀過多少?」鍾離灼回神。
「前朝洛晴,我朝開國,一樣爛熟於心。」
鍾離灼心中欣喜,「哦?講來聽聽。」
前朝340年,天下大旱,洛晴內政昏庸,賊官當道,賦稅沉重百姓苦不堪言
前朝342年,自有義氣之人揭竿而起,自結義軍
前朝345年,洛晴軍心不齊,投軍於義軍,洛晴滅,同年,眾舉楚蘭德為帝,立凌軒,年號順天
「自開國號順天,後經永興,盛元,至今已有百年。」
鍾離灼指間把玩著棋子,時不時在玉桌上輕輕敲擊著。
滅國之仇。
真可謂是造化弄人,天災人禍也好,奸臣當道也罷,這終歸是滅國之仇。
鍾離灼緩緩舒了一口氣,好讓心情平復一些,沉下嗓音繼續問道,「洛晴最後一位皇帝叫什麼名字。」
「鍾離汶止。」
「他是…」
「洛晴倒數第二位皇帝鍾離烈的嫡長子,在位不過五載。」
鍾離烈他倒是曉得,那是兄長,老大,打仗勉強是塊材料,治國不行。
「那…有沒有一個叫鍾離灼的?」
楚辰惜搖了搖頭,「沒有啊。」
「沒有?你再想想?」
楚辰惜托著腮當真好好想了想,可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有。」
片刻之間,鍾離灼覺得頭疼的要炸開了,滅國之仇加之他的姓名史無記載,這樣的衝擊實在太大,心口憋悶著一口氣,難抒心懷。
他記得離開洛晴的那一天,是洛晴320年,那…
「前朝320年,可有皇家子嗣殯天?」
「恩…好像是有一個,說是皇帝一個不太受寵的小兒子。」
鍾離灼蹙眉,又問道,「與北涼的宣城之戰是誰領的兵?」
「大皇子鍾離烈。」
鍾離灼一顆似被鷹爪抓住的心總算放下。
成王敗寇,史書皆由勝者書寫,列祖列宗誠不欺我。